《题咏名贤图》(长卷之三)
孤峰结社-袁宏道 道播潮音-王守仁 桃溪寄情-朱 熹 荷丛弄箫-姜 夔
洞庭啸月-张孝祥 松亭题咏-黄庭坚 诗诫公卿-王安石 寒寺分韲-范仲淹
(资料图片)
笔墨倾情:
陈氏线条称绝
气派意境高远
真实的立意,神奇的构图,皆归乎用笔,以线条为造型的基础。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,陈白一锤炼出了当代第一流的线描硬功。他的用线,轻快而有力,笔断而气连,求韵不求真,独自成为一家,被业界行家们高度评价为“陈氏线条”。 陈明大深得父亲艺术之精髓,有很强的用线功力。在创作《题咏名贤图》时,父子俩一展大手笔,古今交会,情景交融,工写并用,把“陈氏线条”发挥到了极致,令人叹为观止。
古今交会,张扬大气派
画幅宏大的《题咏名贤图》,首要点在营造堂堂气派,煌煌精神,而最忌单纯地罗列图像。陈氏父子借鉴继承汉唐遗风的明清寺庙殿堂绘画的精华,以自己深厚的线描功底,营造全图的磅礴气势,构筑一派高古亮丽、肃穆端庄的文化氛围。在历史长河浩荡气势中相继亮相的先贤人物,个个神采焕发,气质绝伦,直面观画者倾吐各自的人生感悟和家国情怀。画家用满腔激情的线条,张扬出武陵文物之邦历史悠久、山川壮丽、才人代出、文运不衰的恢宏气派,唤起观众对源远流长、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温情与敬意。
出于对武陵山川、历史人文和中华文化、时代精神的深切感受与独特见解,父子画家善于通过典型的细节,精准地表现名贤们那种非常有特色的内在精神气质;又以体现时代精神的线条的律动,鲜活地阐释生生不息、薪火相传的中国文化、中国精神。他们笔下的名贤人物简练而又概括,用线非常老道,笔墨饱含浓情。例如《道播潮音》的王守仁形象,就不是让他正襟危坐,娓娓播道,而是用右手持书举到左肩的强烈动势,表现王守仁面向听众情感的真挚热切,播道语气的恳切动人,好似大家都听到了他在说:知是行之始,行是知之成。你不能一边夸夸其谈,一边不去行动,你必须做什么事就有什么行动,到实践中去体量你的所知!原来,明朝王守仁这位著名的心学之集大成者,于正德四年(1509年)末曾在常德大西门外的潮音阁讲学。父子画家塑造他讲学的这个动魄惊心的造型,准确地勾勒出王守仁的精神气质,富有视觉张力,还拨动了大家的听觉,受到震撼并引发联想,启迪着人们的天理良知,知行合一,同心同德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。
也是基于对中国画笔墨的深刻理解与把握,父子画家的绘画语言既传统又纯粹而且很独特,尤其造型夸张稚拙,近乎抽象之外,追求一种自由舒展的思想境界。如对表现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与常德缘分的《桃溪寄情》,一个“蓦然回首”的神态,顿现一个活生生的纯真形象,一下子拉近了儒学大师朱熹与观画者的距离,一股强大的气势拨动着人们的心,或许耳边还会响起那些耳熟能详的名言: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”;“国以民为本,社稷亦为民而立”……
情景交融,生发诗意境
怎样聚焦激情,古有“箕坐鼓气,神机始发”的经典;陈氏父子也有让线条生发在激情难捺之际的诀窍,即“意在笔先”的预埋下引爆自己情感的“炸点”。历代名贤各具特征的博大胸怀,凝聚在诗意悠悠的题款里;画家面对每一个题款,就是与这位名贤进行情景交融的对话,自会碰撞出心灵相通的火花。画家倾注心血的情思意境,聚焦于题款“诗眼”落墨,恰似画龙点睛,顿时雷滚电闪,耀彩飞光,积攒多时的气机爆发,这时线条便有如神工,得心应手,成就为一个个空灵美妙、人见人爱的艺术形象。例如表现陶渊明《神往桃源》的题款,一个“神”字便爆出父子画家以物抒情的激情,遂用灵巧的线条,把一柄意味深长的铁锄,笔断气连地抗上陶渊明的肩头,顿现了他“采菊东篱下”的情景;而陶渊明那提着酒罐悠然神往之态,便神灵神动,神气活现,好不神哉!
心灵碰撞的情景交融,自然流畅而富有诗意。父子画家还用心开发现代语境下与古人对话的鲜活画语,颇具现代意味地展示先贤们的内心世界与精神境界,形成历史传承与时代氛围的交相辉映。《武陵观火》里的刘禹锡的“观火”,就堪称情景交融的一绝。
中唐著名诗人刘禹锡因参与政治革新被贬为朗州(今常德)司马,在常德居官十年。他细记武陵城内一次大火灾全过程的《武陵观火诗》,表达了诗人心系民众关心民瘼的胸怀。此处诗眼的一个“观”字,怎样表现?年轻记忆力强的明大提醒父亲:“刘禹锡右目微眇”。陈白一听了顿来灵感,略微调整笔下线条的势向,勾勒出刘禹锡向左扭身观火、右手提笔写诗的精妙神情。后来一位多年从事刘禹锡研究的学者看了此画,不禁惊叹连声,盛赞画家把握史料之精,刻画人物之准,取刘禹锡侧左观火之势,确实唯妙唯肖,入木三分,真乃神来之笔。
或许还有细心的观画者会问:侧左观火题诗的刘禹锡,为何低下了笔头?那是陈白一作画时的又一个激灵:古时救火如此,若在当下会是怎样?随着画家澎湃的激情,一个新的章法生发出来,取得意外的情思,想激起过往观众的古今联想,从心底涌起向守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消防勇士们的致敬!
为更好地在情景交融中进行诗意的表达,父子画家创新性地发挥中国工笔画的工写传统、写意画的洒脱清新、西画中严谨扎实的造型技法,还从民间艺术、戏曲中获得奇思妙法,博采众长地塑造气质非凡的名贤形象,引得观者神往无穷,由衷崇敬。比如表现李白乘着酒兴在常德沧水驿楼题壁《菩萨蛮·闺情》的情景,陈白一就告诉明大要把尚未成名时的李白画得老一点,老,代表成熟、老练,也更有气质。陈白一举京剧《三顾茅庐》中的诸葛亮为例,当时诸葛亮也还是个小伙子,但戏中却挂着胡须,说明诸葛亮老道。这是艺术夸张,绘画也一样。把小伙子李白塑造得相应地老道一点、大气一点,观众是会喜爱的,也能显出其“诗仙”的气质,从而也能使这首被称为“百代词曲之祖”的绝唱,在中国文学史上更显份量。由此可见陈白一的发展创新,确是进入传统之后的自出门径、脱胎换骨,确是已成形为他独特的东西。
工写并用,追逐高品位
“陈氏线条”充满生命力的内涵,讲究旋律和节奏,看似一挥而就,实际上也是反复锤炼而成,有个深入进去和跳将出来的提炼过程,有个工写合一的艺术创作过程。《题咏名贤图》前后曾三易其稿。开始,把人物画得比较工细,造型比较真实,近看还可以,远看效果却不太好。画家认为,这样一幅大画,千年陈列于室外,应该经得起近看,也经得起远看,应该是活笔而非死笔,应该将创作激情贯穿始终,一笔一画都应饱含激情,而非细绘繁描。总之,应该是“写”出来而不是“描”出来的。兹举杜甫的胡子、范仲淹的总角和张旭的颠狂为例。
唐朝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、被后人尊为“诗圣”的杜甫,曾几次经过常德汉寿青草湖,有《舟泛洞庭》诗碑立于湖中沙洲上,被北宋诗人黄庭坚认出,传为杜甫的绝笔。为出神入化地塑造好《风雨洞庭》中的杜甫形象,父子画家工写并用,一次再次地反复勾勒,把一些线条加粗加重了,把一些线条精简概括了,甚至略出了许多工笔而改作写意来处理。请看杜甫那飘然飞抖的胡须,就是用几笔浓墨写出来的,充分宣泄了诗圣一生忧国忧民、用诗歌呐喊国运与民生的伟大情怀,越看越神,引人入胜。
范仲淹《岳阳楼记》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名句,流传千古;他在淄州长山县醴泉寺潜心读书,“划粥断齑”的典故,也广为人知。可令父子画家没想到的是,这位北宋名臣还与常德有着不浅的缘分。史有诗云:“胜状高楼记岳阳,谁知踪迹始安乡。荒台夜夜芭蕉雨,野治年年翰墨香。”原来范仲淹两岁丧父,随改嫁的母亲跟着继父来到洞庭湖滨的澧州安乡县(即今常德市属安乡县)。少有大志的他最早就读于安乡兴国观(今安乡书院洲),非常刻苦,寒暑不倦,后人便在范仲淹读书的地方筑建读书台纪念前贤。画家一听这故事就兴奋不已,设计把“划粥断齑”与“书台夜雨”揉合在一起。待到面纸走笔,顿时激情迸发,画家肆意挥洒着自己内省的感情和情绪,于是那划粥两块的饭碗,经典宝藏的书卷,清苦犹甘的笑靥,层层飞扬而上,寓意深刻地展示出少年范仲淹潜心读书的神态。特别传神的是他那两髻“总角”,分列在头顶两侧,气势冲天,一个可爱而又可敬的寒寺苦读的童子形象,精神灿烂,确实令人无限景仰。正如俗话所说“三岁看小,七岁看老”,画家用粗笔厚墨写成的儿童发髻,生动耀眼,妙趣盎然,不仅吸人眼球,尤其是深刻地揭示了范仲淹远大政治抱负与伟大开阔胸襟,初始的精神源头之所在,给观画者极大的震撼与无限遐想。
《龙阳泼墨》里的张旭,这位唐朝大书法家,他的狂草与李白的诗、公孙大娘的剑舞在唐代并称“三绝”,他喜欢饮酒,世称“张颠”。父子画家写张旭在汉寿(古称龙阳)挥毫行书,也是用求韵不求真的线条,勾勒出张旭满脸络腮胡、左手执笔、右手举壶过顶的动势,那颠狂的个性和恣意行书的神态, 便酣畅淋漓,尽呈眼底。特别是张旭的胡须(还有,比如《百感江城》中秋瑾的发髻,等等),都不是一根根的细画,而是用粗笔重墨挥洒而成,尽写出了浓烈的感情色彩。父子画家勾勒的其他名贤图影,也都经过这样的取舍锤炼,许多线条没有了,人物神态反而跳了出来,整体气氛反而空灵活脱。
重墨,填描起来容易,一笔写成就很难;而填描却跳不出来气势,压不住画面。在偌大的巨作中,正是靠了几块大笔写就、一气呵成的重墨,才显得神气贯通,生动有致,经久耐看。而那些写意笔触下产生的灰白,生发出贴切的虚实关系,灵动的艺术效果,意与景汇,景与情通,显示出不尽的情景交融的生动气韵。
《题咏名贤图》(长卷之四)
百感江城-秋 瑾 寒岁冬心-林则徐 笔惊风雨-髡 残
灵泉隐恨-李自成 乡音伤情-江盈科
赤子之心:
将传承创新融于心里
把爱和美奉献给人民
获得“人民艺术家”称号的陈白一始终把人民大众放在心上,以大众的喜爱为追求,他的作品总是那样的明丽优美,富有现代感和生活味、乡土情,看着非常亲切,让人总想亲近。他是用最真诚的情感,最美妙的笔触,描绘他最挚爱的人民。他说,“我为人民而画,给人民一点美,给人民一点爱,尽我一点赤子之心。”真的,欣赏陈白一的作品常常有置身于画中的感觉,一心亲民的画家总是用心贴近他的读者与观众。
经过近一年的努力,陈氏父子创作完成了别开生面的石刻人物画《题咏名贤图》。把对传统的弘扬与创新融会于心里,溢出于画面,向着高远的志趣,转换为人文的精神境界。画家企望欣赏、观览此画的受众,能够感动于入情入理,起伏于节奏韵律,趣味在理法之外,获得一种高雅的审美享受。
1996年春节期间,《题咏名贤图》刚刚镌刻安装上常德诗墙,便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。人们争先恐后地来此观摩欣赏,摄影留念,还有一些热情的中小学生,提着小水桶,拿着画笔,在石画前仔细观摩,在水泥地面上醮水反复练习。长沙市也有学校组团带学生来常德诗墙,临摹学习《题咏名贤图》。江西九江一位老画家,带着搞美术工作的女儿,面对这幅石刻画,又是拍照,又是临摹,动情地说:这是风格独特的绘画语言,十分难得的人物画教材。
现在,《题咏名贤图》在常德市几乎家喻户晓,并已蜚声中外,每天都吸引着众多海内外的游人来此驻足观看,赞赏纷纷,在专家、学者中也获得广泛好评,特别是博得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深厚渊源的日本游客的青睐,新加坡也有记者来此进行过采访。北京一位网友把全图28位名贤画像逐帧拍照,连28个诗意标题都完整照抄无误,挂在网上十几年,引得许多网友点赞,很想来常德一睹《题咏名贤图》的风采。20世纪最后那个中秋节,台湾著名学者、诗人余光中参观中国常德诗墙,称赞诗墙为“诗国长城”。余光中特别赞誉道:“诗墙名贤篇,半部文学史。” 2002年6月7日,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考察中国常德诗墙时,对《题咏名贤图》很感兴趣,放慢脚步,仔细观赏。总理端详着画面上的题款,还把创作此画的画家陈白一的名字念出声来。
1996年8月31日,陈白一(左)在广获赞誉的《题咏名贤图》画碑前与本文作者盛和钧高兴地握手
任何作品都是一定时代的产物,都是作者思想认识的体现。观众的反响也是一种检验。画家父子追求纯净的爱和美,带观众走进他们的理想世界,爱自然、爱生命、爱万物、爱和平、爱劳动,让人类互爱……。
在这里,我们借用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、现代著名国画艺术家关山月题赠陈白一的一首友情诗,为情贯古今、生面别开的《题咏名贤图》点赞:
神州大地百花开,
育种园丁妙选栽。
湘水画坛陈白一,
情深继往为开来。
日本游客青睐《题咏名贤图》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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